“我这夫君啊,吃我家的,用我家的,这次回乡走亲戚,偏偏在路上同我闹了别扭,说不过我就不搭理我了。以往都是我哄着,给自家男人面子呗,可是今儿我还就懒得哄了,非晾着他让他吃点苦头不可。小二哥,帮个忙,给他找间厢房,最好床板硬些的,挫挫他的锐气。”
说着,洛庭花便将银钱塞到了小二哥手里。
“夫人放心,这事包小的身上。”
陆月知没听清两人的交谈,刚要开口,小二哥就领着他和清明去了厢房。
哼,近墨者黑是吧,那她就黑到底!
推门而入,屋内一股怪味扑面而来,连清明都不禁皱紧了眉头,“就没好一点的屋子了吗?”
小二哥嫌弃地撇了眼一旁的陆月知,很是看不起这位“吃软饭”的小白脸,应付道:“夜深了,有的住不错了,客官早点歇着吧。”
“喂,我说你这人……”
回应清明的是“砰”的关门声。
“嘿,你给我回来!”
“清明。”
“主子!这被褥一股怪味,怎么睡啊?”
“去打些热水。”
说罢,陆月知将床上的被褥推到一旁,清明很是无奈,放下佩剑,没再多嘴。
另一边,洛庭花正躺在上等厢房的床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凝神。
青鸢打了热水回来,瞧见洛庭花一副惬意的模样,软声问道:“小姐,我刚看到清明大人拿了熏香过去,可这才五月,暑气还没起来呢。”
“他们不是赶蚊虫的。”
“啊?”
“前些日子恰逢雨季,潮气重,来不及烘晒,难免有些味儿,熏香是去味的。”
青鸢环顾四周,吸了吸鼻子,这么好的厢房,还能有怪味儿……
第二日一早,洛庭花舒舒服服地在楼下用早膳,吃得正香时,余光瞧见了一抹水墨灰,凌厉的视线直盯着她,想好好喝粥都不行。
“陆相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还是一脸无辜的模样,要不是今早听见小二和掌柜在说闲话,他还真不知道这小狐狸这么记仇。
“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谎称是我家少夫人,借此买通小二给我家主子安排了间破屋子,霉味重,床板也硌得慌,我家主子何至于一宿没睡!”
清明憋着一肚子气,非撒出来不可。
洛庭花抬眸仔细瞧了瞧神色疲倦的陆月知,眼皮底下有些乌青,陆月知要不这么白净,未必瞧得出。
“哈哈哈哈……奴家无辜啊。”
“你无辜?捉弄人的伎俩也不知和谁学的,柏大小姐神志清醒后,能耐不小。”
语气冰冷,多年来的教养,只能让这个男人强忍着怒意。
不过,这才是洛庭花熟悉的那个陆月知嘛。
洛庭花努了努嘴,小心翼翼将勺好的米粥放在陆月知面前,缩着脖子怯生生回道:“奴家当然无辜,先前在马车上,若是陆相坦诚些夸两句,奴家就不会作弄陆相了。”
这话是假的,可陆月知没察觉出来,明明偶尔会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极了那个人,没一句真话。
洛庭花让陆月知睡硬板床的原因,其实是想让陆月知这样的贵公子切身体会下,穷乡僻壤老百姓的日子,她和阿烨逃出宫避难时,可是连马厩都睡过的。
她搞这一出,就是借此机会让陆月知体会一下什么是民间疾苦,而不是整日在朝堂上高谈阔论,驳斥她那些想法。
不过这些,陆月知一开始并没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