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元年,旧帝薨,二皇子祁淮南继承皇位,民间传言,先帝之死,另有蹊跷。
时隔一月,新帝封裴国公府养女为后,纳裴国公嫡女为妃。
“不!不可能!"
满腔不可置信的哀怨女声在宫门口回荡.
“不,不可能,你们在骗我,淮南允我待他大业得成时许我后位,你们这群奴才怎敢让本宫从偏门进宫!”
裴思宁猛地撤下金丝线绣着并蒂莲红盖头,凤眸含泪.
今日是祁淮南封她为后的日子,是她八抬大轿被迎进凤鸾殿,享受天下尊贵的时刻,怎么会是从偏门入赐妃位.
“娘娘,您勿再为难奴婢,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
领头的管事嬷嬷低着头,皱着眉,眼梢和唇角却含了丝讥讽的笑意.
裴思宁咬了咬下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握在手中的红盖头角攥皱的不成样子.
嬷嬷见状,又往前迈了几步,低声笑道:“别说是您的后位了,如今整个裴国公府都因谋害先帝一事被满门抄斩了,皇上顾念旧情,还赏您一个妃位,您就知足吧.”
假意相劝,实则无情的把事实打在裴思宁的心口上,显然是早有预谋.
“你说什么?”
裴思宁乱了心神,犹如晴天霹雳,眸光似要吃人般寒戾.
“你这狗奴才,皇宫圣地,岂有你胡说八道的份.”
祁淮南答应过等父亲用手中兵权助他大业得成,便衣锦还乡,怎会满门抄斩.一定是这奴才在胡说.
“谋害先帝,起兵造反,此等大事,怎是一个奴婢敢乱嚼舌根,私下妄议的事呢,皇上总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呢.”
偏门开,一身凤冠霞帔,鎏金步摇随着女子步履微微晃动,发髻间的凤冠,曳地的凤尾裙,伴着众人跪地高呼一声“恭迎皇后娘娘.”
裴思宁的心像被埋在在腊月的积雪里,凉透了.
来人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好姐妹”,一直跟着她和祁淮南身后唤着哥哥姐姐的江子琪.
“江子琪,当年你父亲战死沙场,可是爹爹收留,将你养育至今,你为何如此咒爹爹?”裴思宁不解,今日的子琪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了往日是温柔可人。
江子琪长袖一挥,眸光狠毒,轻扭杨柳腰缓缓走过来。
“当年我父亲和你父亲同去诱敌,为何只有你父亲安然无恙,还说好心收留,明明是心中有愧,今日该你父亲偿命!”
裴思宁往后退了几步,原来子琪自幼如此想父亲,“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裴思宁眸光无比的坚定。
江子琪嗤之以鼻,继续补刀,“你以为淮南是真的喜欢你吗?不过因为你是手握兵符的裴国公独女,包括当初你们的偶遇也多亏了我呢.”
原来和祁淮安的初遇那么巧合,原来江子琪总在自己耳边叨念祁淮南的好,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入套.让父亲心甘情愿鼎力支持.
"子琪你告诉我,是这群奴婢在骗我对不对,父亲一定安然无恙的在家里等着我."裴思宁宛若抓住了最后一刻稻草,紧紧攥着江子琪的肩膀."子琪,后位我给你,淮南我也给你,你把父亲还给我好不好."
裴思宁的声音哽咽,苦苦哀求.
"呵."江子琪一声鄙夷,狠狠捏住面前梨花带雨的女子脖颈,使劲往后一推。
本就没了主心骨的裴思宁便瘫坐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父亲?别说是你那慈爱的父亲了,裴家上百口老小,怕是早已在黄泉路上与你那苦命的娘亲团聚了吧.”
百口人命从盈盈一笑的朱唇中吐出,仿若死了几只蝼蚁一般.
裴思宁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的哭喊萦绕在京都上空,回想起父亲的慈爱,呵护,淳淳教导,往事种种已成云烟.
"对了,还有你那美貌如花的母亲和你那因难产而胎死腹中的弟弟,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裴思宁满目不可置信,当年母亲去世时,江子琪和自己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女孩怎么就会有如此的蛇蝎心肠.
既然家人已逝,而自己又面对着一个骗局,那就让自己也下黄泉吧。
心痛贯彻在全身,裴思宁缓缓闭上凤眸,慢悠悠站起来,夺过一旁侍卫的剑,从脖颈划过。
“若有来世,我裴思宁定要将你二人千刀万剐!
一滴晶莹的泪水掉落,美人香消玉殒,伴随着恶鬼般的嘶吼,令人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