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妈妈虽不敢随意开口,眼角余光见王妃眉头越皱越紧,手里拔下的如意翡翠簪也敲得越来越重,不禁心中擂鼓起来。
她想是否先把王妃唤醒,不然这翡翠簪碎了王妃更要生气。
正要开言,王妃终于停下,抬眼道:“你看这小子今日可是疯魔了不成?”
廖妈妈恭谨道:“世子爷素来是混不吝的性子,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不过脑子的。王妃何必跟他计较呢?”
王妃摇头道:“不,今天他言语虽然依旧是不着调儿,可说的事,办的事都件件可细究的。”
“比如第一件,现在想来是他想撵走那丫头罢了,府里又有哪个丫头敢给世子什么排揎 ,必是勾搭他罢了。他素来喜这调调儿,何尝为此生过气,还求到我这里?”
“再说我院里,向来由着他自己收用打发的,他一向如此,事后派人知会一声也是惯了的。为何今日却反推我出去呢?”
说到此处,恨的锤了下桌子道:“偏偏说的这样的话,当着人的面怎么也得如他意了。你可打听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廖妈妈忙道:“是刚进来便提了做三等丫鬟的珠翠,是陈妈妈的女儿,还特地给您瞧过亲赐名的。”
“听说并没说什么,只是在世子夫人面前与世子调笑了几句,世子夫人便沉了脸甩手要走,世子这才依依不舍的离了她。”
‘现听得是世子开言要她走,说她是胡言乱语,不分尊卑,哭得泪人儿似的在那里,只求王妃开恩容她不走哩。”
王妃唾弃道:“屁,既是得了世子的意,世子都不护着她,她还留什么,让她从哪来的滚回哪去便是。这个陈妈妈也不好好调教好女儿再送进来,惹的这都什么事儿。”王妃说到此,又沉思片刻,方道:“看来,还是我素日小瞧了这个世子夫人,倒是会拿乖卖巧儿,狐媚调调的,天天把她拴在身边还能讨了爷的好,也不知道有什么下三流的手段,百般使出去笼了这小子的心。今天这一言一语,无不是为了护着她的。哼,这几日就罢了,倒看世子会新鲜到几时,到时落在我手里,才有她好果子吃哩。”
“还有什么嫡长孙,就这银样蜡枪头和弱柳般站个片刻都东倒西歪的,生个屁!”
“札义现在一月歇几日在他媳妇房里?说不得也要把代氏拿来敲打敲打,整日里把心思放在我这里拔尖儿,把自个儿爷们笼在手里才是本事!娶她进门不是日日看她显摆名门派头的,不能诞下子嗣都是空的!”
“不行,这个嫡长孙必要是我义儿生下的骨血。”
王妃在府里独大了几十年,肆意的时候多了涵养功夫便下去了,今日是她头一遭在继子继媳妇面前吃了个亏,如何能忍耐,粗话也一个个蹦出来了。
廖妈妈看王妃脾气上来,便顺着道:“王妃说的是,世子最是喜好新鲜花样的,便是世子夫人能笼了这一日半日的,可世子身边又有几个吃素的,能容得她分宠哩,过不了几日她们便要自家斗起来了,到时才有笑话儿看呢。”
停了停又道:“二爷虽然不常常在媳妇处歇,可其他日子都是宿在外院自己书房的,那边向来王妃也知,只有小子伺候,和世子外院书房里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