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歌走回到贺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她想了想，选择跃步爬墙，翻到了自己的住所——十分狭窄简陋而偏僻的角落，看起来比柴房好不到哪里去。
贺清歌也不甚在意，正准备找衣服换洗，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柳眉轻挑，贺清歌踮起脚悄步走到门边，默默数了几秒，猛地将门一拉开。
破旧的老木门悠长的吱呀一声，门外的人骇了一跳，手上的灯笼落到地上。半声尖促的惊叫戛然而止，似是被人用手捂住了嘴。
“来这里做什么，最好说清楚，不然……”贺清歌站在她们面前，笑容看似温和，眼里的威胁意味却不言而喻。
借着灯笼昏黄的光，贺清歌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是两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丫鬟。
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似乎是贺凝薇身边的人。
圆脸的叫红菱，脸色苍白，似是被吓坏了。身边那个瓜子脸的叫绿漪，瘦削的脸显出几分刻薄，不屑而又厌恶地看着贺清歌。
有意思，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和她对视了。
贺清歌慢条斯理地催促：“快说。”
一改往日的懦弱，少女的眉眼间透出一股狠劲，红菱哆哆嗦嗦地道：“二，二小姐让我们……”
绿漪不耐地接口：“让我们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真是浪费时间，二小姐就是太善良了，这种傻子死就死了，还……”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截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绿漪捂着急速肿胀的脸颊，不可思议而又十分愤怒地瞪着面前的少女。
这一巴掌用的劲很大，贺清歌揉了揉有些麻麻的手掌，唇角仍然挂着一抹轻笑。
“你居然敢打我？”绿漪尖叫着，疯了一样向贺清歌扑过来。
可她甚至还能没碰到贺清歌的衣角，就觉得腰腹一痛——被狠狠一脚踹了出去。
夜间下过大雨，地上都是积洼，绿漪的衣服瞬间湿了大半，脸上溅到了不少脏水，看起来更是狼狈不堪。
她怒视着贺清歌，破口大骂：“贱人！蠢材！你怎么敢这样对我，我要去找二小姐！”
贺清歌缓步走了过去，微微敛眸，温声道：“你要是再敢骂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她眉眼弯弯，分明是温柔至极的样子，字字句句却清晰地入了绿漪的耳里，莫名地，绿漪打了个寒颤。
那双曾经混沌的眼睛，已经看不出一点从前的蠢笨，反而清澈透亮，如同冰凉的寒潭。
她是在说真的！
绿漪不由得身体微僵，刚刚的冲天怒火都滞了一瞬，张着嘴却一个字没说出口。
一旁的红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懵了，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变了个人似的大小姐，迈着雅致的步伐走到她跟前。
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回去告诉贺凝薇，劳烦她挂念，我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顿了顿，贺清歌话锋一转，轻笑：“但是我没死，她可能就不会好过了。”
“记住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