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夫人此话何意?”王红梅惊住了,没曾想,那桌子上的素斋,竟不是蕙儿送来的!
而且看老夫人的样子,竟然还因为蕙儿的病因嫌弃上了!
这可真的是让她感觉,费尽心机,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
加之她如今被禁足,是用银子买通了几个丫鬟,才得以出了自己的园子。
如今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母女俩都赔了进去不说,惹得老夫人嫌,还偏偏让凌心语这个贱蹄子见缝插针,得了老不死的青睐!
“我儿让你禁足好生的面壁思过,你却上窜下跳、到处使出幺蛾子,这般的尚不得台面、眼皮子浅显,如何能够当得起一府主母?”老夫人眼皮掀了掀,看一眼王红梅,都感觉污了眼睛。
王红梅气得心肝脾疼,咬牙福了福身道:“老夫人既然不待见媳妇,我这便退下了,免得碍了您的眼!”
语毕,极速地退了出去。
老夫人气得哼了哼,看到桌子上的素斋,记起来凌心语,又面色缓和地说:“这些年祖母一心向佛,倒是忽视你良多。你这个苦命的孩子,别怕,日后祖母自然会为你谋划。”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凌心语心底冷漠,面上却适时地表现出一抹感动和孺慕之情。
老夫人对于她的表情,深感满意,留着她说了一会话,还特地命身边的嬷嬷,取了妆匣里的一套头面,送给了凌心语。
那套头面是好东西,只可惜充满了土气和铜臭味。凌心语都好奇,那套头面,这老守财奴哪里得来的。
“啊——”就在凌心语觉得时辰差不多,准备提出告辞的时候,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吓的喊叫声。
老夫人面色一沉,冷飕飕起身,扶着身旁嬷嬷的手说:“什么事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
凌心语扯了扯唇角,只得跟在她后面,出了里屋。
结果来到外面,一眼就看到院子的中间,有一头大黄狗满地打滚,发出低微的哀鸣之声,抽搐了没几下,口吐白沫僵硬了!
这是,被毒死了?
凌心语眼神一闪,第一冒出的想法。
只是谁跟一条狗过不去呢?尤其是这条狗,似乎,是老夫人后院里的那条。
“大黄!”老夫人目眦欲裂,浑身颤抖着,险些站不住了。
“贱婢!”看到自己的狗死了,老夫人哪里还顾得上,端着慈眉善目的姿态,迈着小碎步冲过去,一脚踹中那发出惊吓声,浑身哆嗦着的婆子的心窝子。
“嗷——”那婆子早就做好了准备,饶是如此,还是被老夫人那狠辣的一脚踹得仰天倒地,半天没能爬起来,痛得闷哼连连。
“老身信任你,才把大黄交给你,你却害死了它!来人啊,把她拖下去,杖责三十,以儆效尤!”老夫人眼眶泛红,那大黄是她的福星。
想当初老夫人还只是老太爷的正室夫人,不得他的喜爱,整日里被那几个得宠的姨娘欺辱。
有一次吃食被下了阴损的药,还是大黄嗅出来,将汤碗打碎,救了她一命。
之后她也学会了心狠手辣,后院那些个得宠的姨娘们,很快就失了宠。只因为老夫人命人搜罗更美更讨人喜欢的姑娘,送给了老太爷,逐渐地替代了她们。
姨娘们一个接一个香消玉殒,下场凄惨,只得了两个安分守己,一直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太姨娘。
她们曾经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婢子,当初老夫人为了固宠,特地把她们先给了老太爷。
只可惜得了老夫人的遗传,木木讷讷的,不讨老太爷喜欢,也没有子嗣傍身,只能紧靠着老夫人这条大腿。
大黄成了老夫人的爱宠,而后一代代的传下来,哪怕如今的大黄已经是第一代大黄的六七代,老夫人还是固执地叫它大黄。
现如今大黄被毒死了,她非常的气愤,同时想起了曾经险些被害死的事情,难免心有余悸。
“老夫人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可大黄是偷吃了您让撤下去的素斋,真的不关老奴的事啊——”那婆子还没缓过劲来,就有粗使婆子冲上去,将她拽起来,就准备行刑。
她立刻缓过神来,忙不迭开口求饶。
老夫人面容冷肃,三两步冲过去,浑浊的眼睛满满的犀利和杀气说:“你说什么?”
凌心语和王嬷嬷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凌心蕙这一次,怕是真的要折损了!
不知道是柏姨娘还是恋姨娘出手?
亦或是,其余几个庶妹?
摇摇头,凌心语不敢苟同。她会回击和反击,却不会因此罔顾他人性命。
哪怕是一只狗,它也有活着的权利。
“千真万确啊老夫人!您不信请府医前来查看,必能查出大黄是因为食用了撤下去的素斋,才会丢了命。”那老婆子鼻涕眼泪一大把,抬起手扯住老夫人的裤腿,哭诉着说。
老夫人眼神忽闪着,蓦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一脚踹开那老婆子,冷冷地呵斥道:“一派胡言!你这般构陷主子,老身怎能留你在身边伺候?来人啊!堵上嘴,杖责三十,着人牙子发卖了!”
“啊——”那老婆子瞪大眼珠子,不敢置信地昏死过去。
粗使丫头麻利地把人嘴巴堵上,拖了出去,不多久,外面就传来木板敲击的声音。
凌心语垂眸,唇角勾了勾。
老夫人转身,看向她的眼神,果然充满了阴骘和警告说:“都是相府的千金,纵然平时有些磕磕绊绊,你们也要切忌血溶于水,守望相助。我乏了,你且回去吧!”
这意思就是,让她装不知道?
凌心语冷笑,当初原主被那么虐待,她也是息事宁人,选择站在凌心蕙那边。
看起来这么多年的祖孙之情,关键时刻,还真的挺能给凌心蕙化险为夷啊!
就是不知道柏姨娘她们知晓了这个结果,会怎么想?
“语儿告退!”凌心语恭敬地姿态摆得十足,福了福身,扶着王嬷嬷的手退出了松鹤园。
一路上主仆三人没有吭声,直到回到了景玉苑,王嬷嬷方才不满地说:“此事与小姐无关,偏偏老夫人还要多此一举警告与您!”
凌心语坐下来,揉了揉额角说:“说起来,老夫人对凌心蕙,倒是真的有几分祖孙情谊。”
可不是嘛!
当初原主被那么欺辱虐待,老夫人心知肚明却并不拆穿。只因为相府不能有妹妹欺辱嫡姐的坏名声,何况原主只是个傻子,哪怕如愿嫁给了赵飞虎,还是无法给相府任何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