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怀疑的某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远离陆离之后,顾柒月才长舒了口气。
这跟冰棍儿一起干活真不是人干的事。
怪不得锦衣卫的俸禄是他们的两倍呢。
这般想着,又想到自己被陆离压榨的现实,暗自叹息着,顾柒月认命的去药房配药。
又要破案,又要解毒,真当她是三头六臂的哪吒呢。
真是个悲催的人儿啊。
是夜,月华似练。
已至初冬的晚上颇有几分寒风凛冽的味道。
一阵北风吹过,冻得顾柒月再次缩了缩脖子。
好不容易到了陆离下榻的客栈,哆哆嗦嗦的把手里的解药递给陆离,顾柒月迅速把手揣了回去。
似乎被冻得有些厉害了,声音里带了一丝鼻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
“大人,这是解药,一粒即可。”
陆离看了看顾柒月被冻得通红的小脸,伸手倒了杯热茶,推至桌边,言简意赅道:“喝。”
顾柒月受宠若惊的端起茶杯,眉开眼笑:“谢大人。”
待热茶进肚,稍稍驱散寒意之后,顾柒月才觉得自己冻僵的身子恢复了些许。
看到顾柒月脸色稍霁,陆离才缓缓问道:“服药之后,几日可醒。”
顾柒月想了一想道:“身体素质好的话,一日就可醒来。”
陆离点头,便低头看起公文。
顾柒月尴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环顾四周,打量起厢房的布置来。
一个人房间的摆设也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衣物寥寥几件,折叠整齐的摆在那里,那柄寒光凛凛的绣春刀就静静的搁在刀架之上。
整个房间看起来简洁明了,毫无奢靡之气。
看着看着,顾柒月的眼光就落回了陆离身上。
今日他未着飞鱼服,只是一席简单的月牙白锦袍,仅用一根白色丝带系在发间,愈发衬的他雅致尊贵,说不出的眉目如画。
这么如诗如画般的小帅哥竟然是凶名昭著的北镇抚司镇抚使。
顾柒月心里止不住的叹息,真是浪费这一副好皮囊。
陆离留下顾柒月,本是为了查探一番,高义查到的有关顾柒月信息并无特殊之处,但上次暗器一颇为蹊跷,且此次他奉密诏南下,追查私通倭寇一案,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可顾柒月,不仅不惧,反而打量起他来,目光先是赞叹,这会儿又有失望惋惜之色,若是东瀛的细作,也太胆大了些。
许是顾柒月的目光太过火热,陆离蹙眉轻咳,唤回了神游天外的顾柒月。
“可看出什么?”
顾柒月一愣,旋即躬身,再抬头时便是一连串的阿谀奉承之话:“大人气质不凡,卓尔超群,两袖清风,实属天之骄子,卑职能为大人效力,实属卑职之幸啊。”
陆离的眉头蹙紧了些,嫌恶道:“你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娴熟。”
顾柒月“嘿嘿”的笑着,丝毫不觉尴尬。
静默了片刻,陆离起身,背手而立。
声音清清冷冷,却让顾柒月惊出一身汗:
“我奉密诏南下,欲查……”
“等等!”
顾柒月迅速打断陆离的话,在后者不悦的眼神里讨好一笑道:
“大人,既是密诏,卑职还是不知道的好吧。”
陆离转身,似笑非笑的望向她。
“怎么,不想知道?”
顾柒月很坚决的摇头。
好奇心杀死猫,更何况是在这个该死的封建社会,人微命贱。
小命要紧。
陆离却轻哂一声,接着道:“追查私通倭寇一案,之前那个图案,我见过。”
顾柒月抬眸:“大人见过?哪里见过?”
陆离面无表情道:“怎么,这回又想知道了?”
顾柒月压了压满肚子的脏话。
耳朵又不能闭上,你说都说了,想不知道也知道了。
陆离斜睇她一眼,冷声道:“我来苏州的路上,曾遇暗杀,那拨人的腰牌上便有此图案,交谈言语,似是东瀛人,今日你所救锦衣卫,毒既出自东瀛,想来也应该是同一批人。”
顾柒月搓了搓手指,道:“那也就是说,这批东瀛人跟某些人勾结,这个图案是双方身份的一个象征?”
陆离看向她道:“恩,春风楼的暗桩查到,每隔三日,便有乔装的东瀛人出现,每次出现皆会叫青丝相陪。”
顾柒月迅速找到了其中的关键,问道:“隔三日?何时出现?青丝死那日是第几日?”
“每三日申时,青丝死时,是第三日。”
顾柒蹙起秀眉,喃喃自语:“两种可能,第一种,凶手是寄信或者收信的人,若是收信人,收到信看完之后应该已经焚毁,不会遗失被青丝捡到,若是寄信人,大可第三日再去,青丝是在约定前一日捡到的信件,那便也不是寄信人。这样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凶手只是个送信的,是个中介。”
“那日凶手收到要寄出或者要收到的信件,因未到约定之日,晚上便揣着这封信到春风楼寻欢,却不小心遗失,被青丝捡到。尚不知青丝如何知晓这封信可以要挟凶手,她告知了凶手并且威胁了他,真的信件被青丝失手落入火盆焚毁,凶手为了封口杀了青丝,之后翻遍了屋子没有找到他以为被青丝藏起来的真信,便离开了。”
陆离满意点头:“分析的不错。”
顾柒月笑的眉眼弯弯:“谢大人夸奖。”
“这些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那边是青丝的的确确蠢笨,用真信要挟了凶手。”
顾柒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