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原本低着头拔鸡毛,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手顿了顿,然后抬眸看着凌月,眼底闪着复杂的情绪。
凌月微微一笑,“我想,你这么聪明,不会比穆云差,反正我现在估摸着,我赚的钱,还是够供你读书的。要不要考虑一下啊?”
穆白薄唇轻抿,长舒了一口气,摇摇头。
凌月撇撇嘴,“我觉得你不应该浪费了才华,你看你的字,多漂亮啊,我听说,朝廷字迹工整也加分的。”
穆白沉思了一会儿,拿着木棍子在地上写了一句话:志不在此。
凌月见状哦了一声,“行吧,那我也不勉强你了,不过你要是想去读书了,愿意考个功名,就跟我说。”
穆白点点头,然后低头拔鸡毛了。
凌月微微一笑,把土豆切了,今天回来的时候,特意带回来了一点马勃,原本是准备把马勃用来炒菜的,这东西炒菜吃也清肺解毒,是健康食品,现在就当蘑菇一样炖鸡喽。
晚饭做好了以后,她破天荒的叫了一声:“阿娘,吃饭啦!最后的晚餐哦!”
张翠花噌的一下踹开门,阴沉着脸出来了。
凌月噗嗤一笑,“阿娘,你轻着点,把门踹坏了,你可是要掏银子修门的,咱们都分家了,到时候你手里可没银子修了。”
她越不喜欢听什么,凌月就偏偏说什么,这几天左一句贱蹄子右一句不下蛋的鸡,骂的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发泄不出来。
现在没有顾忌了,干嘛不怼?
张翠花沉着脸,眼神有些阴鸷,咬着牙说:“你个贱蹄子,最好早点走!明天一早,我不想再看见你!”
凌月微微一笑,“好的,阿娘,月儿最后一次听您的话,明天一早,绝对不让你见到月儿,好不好呀?咱们先吃饭吧!村长爷爷说了,明天才正式分家,也就是说,今日咱们还是一家人。”
语毕,打开罩子,里面的碗筷饭菜就露出来了。
张翠花一看,顿时眼睛瞪大了,嗷一嗓子大骂,“凌月你个贱蹄子,竟然敢杀鸡!这鸡我都舍不得吃,你敢杀了?我可告诉你,这鸡至少值一两银子,你必须把这钱给我还了!”
凌月微微一笑,“阿娘,赶紧坐下来吃饭吧,不然的话,我跟穆白可就要吃完了。这鸡一两银子?一两银子我能买一窝几百只鸡崽子了。你要算账也行,明年村长爷爷来了,我就跟村长爷爷说,你不让我给穆白补身体,还跟我要钱。时间是现在,还没分家的时候。我倒要看看,村长爷爷这保荐信,到底怎么写!”
张翠花眯着双眼,咬了咬牙,一屁股坐下来,她忍了!反正明天就不用见到她了,到时候,她出什么事,就与自己无关了。
想到这,张翠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虽然一闪而逝,但已经被凌月看见了。
心道:这张翠花,八成又憋什么坏点子了,这么安分就只逞个嘴上痛快,也不是她的性格啊。她的性格,难道不是闹吗?看来,明天要注意一些了。
其实,这鸡,好吃的地方,凌月都让穆白在厨房先吃完了,一人一只鸡翅和鸡腿,剩下肉多的地方,凌月是用另一只碗装着的。
在厨房的时候,凌月就说:“穆白,你先把这个吃了,然后这一碗,端屋里去当零食吃,你吃饭的时候,少吃点,别吃饱。多吃点肉,补补蛋白质。”
虽然穆白没听明白太多,但是知道凌月的好意,所以很配合她。
张翠花在碗里捞了半天,不是鸡爪子就是鸡骨头,要么就是鸡脑袋,顿时怒了,“你个贱蹄子,一只鸡那么多肉,怎么就剩下骨头了?肉呢?”
凌月微微一笑,“不好意思阿娘,我本来想做的就是肉多的地方,想把骨头留着第二天再做的。谁知道,烧糊了,我就都给扔了,没办法,就炖了剩下的骨头。”
“你……”张翠花还想骂,凌月立即打断了她的话说:“这不能怪我,若不是阿娘你三天两头不给饭吃,只要人干活,又逼的我上吊,我这身子不好,当时就晕了那么一下下。穆白扶着我,安慰了一会儿,这菜,就糊啦!阿娘,你是不想吃吗?没事,那你就别吃了,这不是还有别的菜吗?你吃土豆,就着汤吃,尝尝鸡味就行了。
喏,还有这玉米饼,你蘸点汤吃,跟吃鸡一样。实在不想吃,你就回屋睡觉吧,今天喊了一天,嚎了一天,也挺费力气的,更费脑子,该歇歇了。”
“你……”张翠花气的啪的一下拍桌子,指着凌月。
还没等她骂呢,就见穆白沉着脸,啪的一声也拍了一下桌子,吓了张翠花一跳。
“你干嘛?你造反是不是?好呀,我让左邻右舍的都来看看你这个德行,我看他们是否还相信你!他们就是被你这老实的表面给骗了,你这个人心黑着呢!”
张翠花嗷嗷大骂,“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给我甩脸子的嘛?啊?我倒要让大家看看,你是个什么人!”
她刚要起身,穆白咣当一下,把桌子给掀了。
张翠花见到鸡都撒在地上了,顿时心疼的嗷嗷大喊。
凌月也是被穆白生气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无奈,也不能让张翠花叫,于是,灵光一闪,她在张翠花还没叫出来的时候,嗷的一声哭出来了。
“阿娘啊,我错了,阿娘,求你不要打我,阿娘啊,你放过我吧!呜呜呜……”
凌月立即起身跪在了地上,她喊的中气十足,左邻右舍顿时都听见了。
张翠花正发愣呢,没反应过来凌月闹的哪一出,她什么时候打人了?
其实左邻右舍之间,就隔着一道墙,墙只有一人高,只要走过来,踮起脚尖,谁家都能看见的。
当时隔壁的李婶子立即就出来了,隔着墙就见到凌月跪在地上哭,然后做好的饭菜,连桌子都给掀了。
除了冬季,其余的时间,他们都是在院子里吃饭的。所以,一目了然。
李婶子立即喊道:“穆张氏,你太过分了吧?你怎么能趁着今天还没彻底分家,就虐待穆白媳妇啊?咱们做人,也不能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