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漫天白雪纷纷扬扬而下。
皑皑白雪铺地,圣洁无暇,刺骨寒风凛冽,裴府后门悬挂着的灯笼烛光在这寒风中轻轻摇曳。
少年拖着沉重的身躯,踩着厚重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伴随着脚步声,一滴滴暗红色的血落在洁白的雪地,如寒梅点点,红白相称。
少年耐不住伤痛,“咚”的一声倒在了裴府门前。
“小姐,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您就在院子里玩会雪球不行吗?要让国公爷知道了,又要惩罚奴婢了。”
裴府的小门被推开,丫鬟满是担忧的劝阻。
“院子里的积雪早就被府里下人铲干净了,哪有后门这条小道的厚,这条路很少有人经过,雪自是厚的很呐,用来堆雪人再是合适不过了。”
裴思宁捧着小手到嘴边哈气,眼珠子转转,稚气未退的脸颊被冷风吹的通红,小奶音很是不满这个丫鬟的啰嗦。
“可是.”
丫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自家小姐的一声惊呼打断。
“春桃,你快看,有人躺在那儿。”裴思宁清脆的童声略显震惊,说着便要朝祁云楚那里走过去。
被唤作春桃的小丫鬟紧忙拉住裴思宁的袖口,哆哆嗦嗦道,“那里.那里都是血,咱们快点回府吧,不要惹这闲事了。”
“怕什么,要是你不敢,你就先回府去。”
裴思宁一脸嫌弃,说话间已然到了祁云楚身侧。
她清澈的眸光端详着地上躺着的陌生男子,上好的丝绸锦缎,腰间系着一块精心雕的白玉玉佩。
十五六岁的模样还未长开,肩膀处的伤口不停留血,眉头紧皱,看得出来极为疼痛。
“怎么这么小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呀。”裴思宁秀眉微蹙,自袖中掏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还好我总是受伤,娘亲为了随身备了药,先给你用了。”
她白皙的小手轻轻的将青花瓷瓶里的粉末状药倒在祁云楚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好像在呵护什么至宝。
随后小小的身子行云流水般的扯下祁云楚衣摆下的一缕布条,细心的为他包扎好伤口。
“宁儿,宁儿。”一声妇人的轻唤从院墙内传来。
“小姐不好,夫人出来找您了,我们得赶紧回府了。”
春桃焦急的在后面摩挲着双手。
裴思宁飞收回手中的瓷瓶,不经意间扯下了祁云楚腰间的玉佩,一并收入了袖中。
“春桃,快回去,不然娘亲发现了。”
话罢,小小的身影敏捷的钻入了裴府的后门,扑进了刚走到后门边的娘亲怀抱,亲切的唤了声,“娘亲,女儿就是在门外贪玩了会,这就随娘亲回府。”
悄悄的招招手,示意春桃跟上。
“你这皮孩子,一点也不像个姑娘家家。”身着华贵锦缎的夫人嗔怪着,点了点怀里孩子的鼻尖,语气里都是宠爱。
祁云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深渊似的眸子里看见了一位姑娘。
这姑娘的身后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侍卫和两个丫鬟,还有一顶什锦流苏的八抬大轿。
“我叫乔云汐,是乔丞相家的嫡女,你受伤了,还好吗?”
乔云汐十二岁已然出落的愈发水灵了,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很是灵动,她天真的盯着面前的祁云楚。
“是你救了我?”祁云楚张着略有苍白的嘴唇,看了看肩膀处包扎很难看的伤口。
“自是我家小姐救了你,若不是我家小姐在这寒风中定着风雪守了你整整半个时辰,你怎么还会安然无恙。”
乔云汐身后的一个大丫鬟先说了话,语气里带了几分轻蔑。
再看向乔云汐,她只是定定的浅笑着,笑容明媚,青丝上落了几滴雪花,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