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看她立在当地并不离去，皱眉道：“还不去传话！
小雀行了一礼道：“王妃处卯正便要请安的，请容奴婢先去房内叫醒小……世子夫人。”
世子又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小雀正要进内间，世子低斥道：“还不出去。你家小姐惯会自己服侍自己的，我去叫她便可。”
小雀不敢再多言，一步步退出去了。
张札礼看她走了，方转身进去了内间。在床头立着看妻子林婉绵半响，正要伸手叫醒。婉绵却睁开眼睛，着急忙慌的从床上翻下来，赤脚立在屋内，低头道：“世子您来了。”
张札礼先被她迅疾的动作吃了一惊，末了沉默着按她坐下，矮身捏了她的鞋子给她穿上。
听她越发紧张地出的气儿都小声了，张札礼无奈叹气道：“你知道我来了。”
婉绵小小声答道：“妾身觉轻，刚刚恍惚听得是世子的声音，只挣扎不起来。”
要是换了以往，张札礼准会说她起不来床是懒散不勤还诸多借口。
今日却听他道：“你现在身子骨已然虚了，往后该注意好生将养一番，便不会如此了。”
婉绵刷的抬头，却见往日里只有让她同意新人入门，才会来此施舍点好脸色的相公，今天又眼中带着脉脉柔情，惊的又刷的把头低下，半响方点头应了。
张札礼给她穿好了鞋袜，又扶她来到桌前，伸手又到盆里给她绞帕子。
婉绵不知道他是为自己绞，可哪敢让他动手做活，急的她赶紧上手去夺了，忙忙绞干，双手奉上。
张札礼把毛巾推回，道：“小雀不在，你自己梳洗罢，我今日陪你去母亲那请安，先到外间等你。”
婉绵只点头应是不绝，又赶紧拿帕子搽脸。
确实如相公所言，自己从以前到现在，跟前就小雀是能使唤的动的。小雀一人管了一揽子事，便时时有不能两全的时候，所以自己从小到大，是惯了自己动手的。
便是继母刚进门时和自己刚嫁过来时眼前热闹一阵罢了，过不多时便冷清了，自己那时反倒轻松些。
只不知道，今日相公突然又如此和颜悦色的是有何所求了。
刚刚婉绵似梦非梦间，恍惚听得相公在调戏小雀，小雀声音里满是惊慌失措的，所以才挣扎着醒来。
未料一睁眼，相公居然在床前立着，还给自己穿鞋穿袜的，说不得是要说收用小雀的事，要不就是哪个外室有了身孕，要自己求到公爹处收进门来，便如玉姨娘那般？
这两个都是十分为难，虽说自己一早拿定主意要一切遵从相公和公婆的意思。
但前一件，小雀是早早就求了自己绝不为妾的，自己和她一向相依为命，自小的情分儿更不必说；后一件上回玉姨娘事时，公爹勃然大怒后，虽让人进了门却已然发话下不为例的，如今怎好再去开口。
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手脚快些出去听相公的发话，还是该手脚慢些再好好思量一番，侧头看了看窗外，天光已经映上窗纱，显是该赶紧出房去母亲处请安了。
林婉绵左思右想也是无法，只得往外间走去，心中感觉比去婆婆处侍候还要为难的多了。带着一脸愁容走至外间，看相公转脸过来，林婉绵赶紧挤出个笑容来。
张札礼却噗嗤笑了，道：“不开心何必假装开心，岂不更是难受。”
婉绵忙把笑容变大些道：“妾身没有不开心，只是头有些疼罢了。”话出口了又担心相公烦她不会说话，忙忙道：“妾身已经准备好了，请世子一同移步去母亲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