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酒还来不及解释,便听到窟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可是祖宗醒了?”
燃鸢与子酒对视了一眼,而后清了清嗓子:“本座是醒了,可有何事?”
“公主殿下恳请祖宗出关,平这冰海之水,以免误了婚礼吉时。”说话的姑娘语气毕恭毕敬,又叫她一声祖宗,应当隶属魔界,且问她可是醒了,便是知晓她沉睡一事的,三界九州之中,知道她沉睡的,也只有兄长了,那她口中的公主殿下多半是兄长的后代吧?
虽说被吵醒,确实是有些起床气的,但这吵醒她的是迎亲队伍,怎么说也是遇上了喜事,这起床气自然是来得快消地也快。
燃鸢索性直接抬脚走了出去。
子酒刚想出声提醒她,这鞋子还没穿呢,燃鸢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藏酒窟门口,他只得拿起床边的绣鞋追了出去。
冰海边,接亲的仙家与送亲的魔主们看着那翻涌不息的海水愁眉不展。
这冰海之水,无论是神还是魔,触之成冰,只是之前十万年间,这冰海之水平静无波,才得以修了这一座栈桥,如今海水涌动,栈桥被毁,饶是如此多仙家魔主,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燃鸢一出门就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侍女立在门口,不远处便是那一队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十六抬的较撵上,透过被风浮起的纱帐,燃鸢与端坐较撵之上的新娘子对视了一眼,只一瞬,心下便了然了几分。
这姑娘眉目之间的神情甚至有几分与自己相似,她越发确定,这姑娘应当就是方才那侍女口中的公主殿下,也应当就是兄长的后代了。
“祖宗。”侍女行了一礼,使得燃鸢收回了目光:“还请祖宗相助。”
燃鸢点了点头,自顾自穿过了迎亲队伍,缓缓走到冰海岸边,她脚上的那串银铃叮当作响,那清脆的铃声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让原本喧闹的仙家魔主统统安静了下来。
海边的风将她宽大的衣袍吹地猎猎作响,青葱玉指缓缓抬起,指尖倏然在空中一点,虚空之中,浅色的光晕如同水面荡开层层涟漪,飞速散开在海面之上。
朱唇轻启,燃鸢念着咒语,手上飞快捏着诀,原本汹涌的海水逐渐平静。直到海面上结了一层九尺深的坚冰,她才停了下来,将手收回衣袖之中,随意甩了甩,低声自嘲了一句:“啧啧,许久不活动,定个海竟然还能沾上水。”
话音还未落,便有一股暖流撞进她手中,低头看去才发现,手里已经多了个炎玉制成的手炉。
“听说冰海之水寒气盛极,你且暖暖手。”将手炉塞到燃鸢手中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大氅,大氅周边透着淡淡的金光,周身分明有极厚的仙气护体,却还是微微有些发颤。
他就那样毫不避讳地盯着燃鸢的眼眸,那双眼睛清澈透亮,比冰海中的海水还要干净澄清,有微风,浮动着他额前的碎发,燃鸢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轻轻的,痒痒的,却又带了些微酸涩。
本该嫌弃手炉温度太高的燃鸢,不自觉双手捧住了它:“多谢。”她轻声道了一句,略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站在不远处的司史仙官,看了眼冰冻住的海面,又看了一眼幽燃,一双眸子在眼眶中微微一转,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