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朗没有答话,修长的手指在冼星河的手背上轻轻的摩挲着,将手中的药膏给抹开。
冼星河手背上的红点点,在他的眼里像是放大了千百倍,刺得他心里疼。
“所以,林主任有事情隐瞒。”冼星河不经意的又谈到这个问题上。
傅明朗看了冼星河一眼,知道她的脾气倔,必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倒也不急着回答她。
“走吧。”傅明朗给冼星河上完了药,又去洗了一下手,迈着步子,径自走了出去。
冼星河瘪了瘪嘴,眼神多了几分冷然,跟着走了出去。
傅明朗的手指又开始下意识的不停的摩挲着,冼星河刚一出门就看见了他的这个小动作,当下敛了敛眸子,傅明朗应该有很多话说。
在江城的时候,只跟张局长说想来铭城看风景,可是真的来了,这么多天,冼星河都没有真正的欣赏过铭城的美景。
一出门,便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都说不来铭城看一次风景,便不知道大漠边塞的美景,更不知西出阳关是怎样的诗情。
天上是一片冷漠的白,偏生成片如海的红霞要做佳人脸颊上的粉彩,映衬得戈壁滩上成排的白杨像是大漠孤烟里的聘婷女子,挺拔的身姿也生出别样的美来。
“好美。”冼星河不知道该看哪里,平日里没有出来,真是浪费了,痴痴的就开了口。
“是好美。”傅明朗捻了捻低沉的嗓子,双眼猛然移向了冼星河,这样的景色,若是没有你,便少了让人心动的理由,有你在,哪能不美呢。
傅明朗灼灼的目光令人无法忽视,冼星河没有转过头,却也红了耳朵。
“走走。”径自走了出去,冼星河踩着坚硬的沙粒土地,呼出的白色气体袅袅升起,打折卷儿,慢慢飘散在那一片红霞天中。
“嗯。”傅明朗看着冼星河的背影,眸光沉了沉,应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傅明朗腿长步子大,没两步就赶上了冼星河,两人并排走着,这一方的美景都像是做了陪衬。
“来铭城,是你自愿的吗?”冼星河转头只看到傅明朗包裹在精致衣服下健硕的胸膛。
“是。”傅明朗向来便是这样的冷峻,说起话来,也是能少就少。
此番听起来,倒是像在审问犯人一般,他这样的严肃认真让冼星河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傅明朗看着笑成了一团的冼星河,潋滟的眉眼扬了扬。
“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先行很看着傅明朗这幅样子,打算直奔主题,咬了咬唇,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身边高大的男人。
广阔的天地间,傅明朗身上好闻的药香充斥在她的周围。
傅明朗听见冼星河问话,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还是这样的性子,倔强得让他没有办法。
“陈培教授是饿死的。”傅明朗看着冼星河,还是有些担心她会承受不住。
冼星河听见傅明朗的话,没有半分怀疑,身形有些不稳,饿死的。
“饿死的。”冼星河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
她想了很多老师的死因,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被饿死的,太令人没办法相信了。
“刚开始我也没有想过这个,但是后来看到了余刚教授的尸体,我才确定的。”傅明朗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神思飘远,仿佛他所说的一切都成了一帧一帧的画面。
冼星河猛然抬起头来,要傅明朗解释清楚。
“研究所里的三具尸体,不出意外的话,都死在同一个人的手里。”傅明朗在心里快速的过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斟酌着词句,有些事情,还不适宜现在揭露出来。
“今天我一直在想那三具尸体有什么共同点,本来还是一片空白的,就在刚才你给了我灵感。”傅明朗的嘴角像是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仔细看去又什么也看不到。
“陈培和余刚的共同点有四个,第一,他们都是三年前来铭城的同一批考古专家;第二,他们都被查到监守自盗被遣返回江城;第三,他们都在两年前失踪;第四,他们的尸体耳后有一样的鬼玉纹书。”傅明朗自己下了结论,林主任不确定的失踪日期,他并不是因为死者的死亡时间判断的,而是另外一个大胆的推断,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告诉冼星河。
“那,林珊珊呢。”冼星河听着,眉头打了结,对傅明朗的话有几分不理解。
“林珊珊,她和其他两人的共同点只有一个,林珊珊的骨屑里分离出了金属物质,而余刚的四肢都被折断了,两人的皮肉皆膨胀了一毫米。”傅明朗看着冼星河,眸光深邃,烟波浩渺。
冼星河刚才还能听得懂,但是现在完全懵了,这算是什么共同点。
“蠢,你自己提醒我的,你倒是忘记了。你不是也猜到凶手可能是一个系列案件的惯犯嘛,在本案上,凶手的心理征象看起来是虐尸,其实不然,如果是具有某些心理征象的凶手,那么他的每一次杀人都会比上一次更加的完美,犯罪手法会逐渐的提高,但是,本案却没有,林珊珊的死亡只是一个偶然,一刀致命,显然凶手是急着将她灭口,并没有像陈培和余刚是精心计算和设计的。所以,他只是用这个来掩饰一些东西。”傅明朗点了点冼星河的额头,轻叹了一口气。
“我想想。”冼星河摸着额头,看了傅明朗一眼,没让他再继续说下去,她得自己想一想。
“好。”傅明朗看着眼前的冼星河,应了一声,心里不知道又柔软了几分。
“林珊珊的死亡如果只是凶手为了灭口的话,那么林珊珊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而这样东西和老师们的死脱不了干系,显而易见,凶手并没有在林珊珊的身上留下太多有价值的信息。”冼星河也在犹豫,要不要把老师的事情跟傅明朗说,傅明朗掌握的东西比她的还要多,甚至,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只是还没有找到更多的证据去支持,那么她告不告诉他老师的事情就变得尤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