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星河的眉心不自觉的跳了跳,今天的这一切,看起来还真是巧合,巧合到让他们发现了刘英的尸体,还不止一具,一想到刚才和傅明朗死命拉着的东西就是这两具尸体,就让人心里一阵发昏。
除了林珊珊的尸体,升降梯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和陈培的死相是一样的,暂时分辨不出身份。
天昏地暗,一时间,人心惶惶。
只因两人的死相实在诡异,两具尸体面对面的坐着,双手伸出了升降梯,因为摩擦,血肉模糊,依稀可见白骨,脸上还挂着极为诡异的笑容。
傅明朗偏头看去,手指还在不可抑制的颤抖。
地上晦暗不明的一团,血腥味儿浓得令人作呕。
想来,刚才冼星河的手上沾染上的是林珊珊的血迹了。
傅明朗匆匆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脖子上不停的溢出鲜血,现下有些凝固了,大量的血液令林珊珊的面容不怎么看得清楚。
致命的一处,应该就是脖子上的那一处损伤了,失血过多而死,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凡是个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脖子上的大动脉是致命的,这样一来,排查凶手就难了,几乎人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尸体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帮忙指认凶手,即便是傅明朗也没辙。
因为,这具尸体实在是太过于一目了然,干净利落。
“明朗,你看……”林主任看了看林珊珊的尸体,眼里的痛色一览无余,眼底划过不忍,林珊珊不过二十出头的好年纪,却惨遭此毒手,期望傅明朗能够发现些什么东西。
傅明朗看了一眼,没有答话。
刘英被这阵仗吓得不轻,缩在了彭俊辉的身旁,一贯毒舌八卦的她,此时也不敢多嘴,大气儿也不敢出。
流了一地的鲜血,升降梯被染得红红的,在夜色下十分的瘆人。
“林主任,死者的脖子上是一刀致命的,凶手应该是从死者的身后,一刀封喉,力气很大,凶手的身高应该比死者还要高出一个头,以至于割向死者喉咙的时候,死者没有半分的挣扎,因此,可以排除身形娇小的女人。”傅明朗扫了一下尸体,初步给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为什么只是身形娇小的女人?”林主任注意到了傅明朗话里的精髓。
“因为,如果是身形高大甚至是和死者一样身高,但是力气很大的女人,也是可以造成这样的伤口的。”傅明朗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抬了抬手到面前,揉了揉。
却依旧是酥麻一片,两只手臂,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冼星河听了傅明朗的话,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在场的人打量过去,照这样子说,比林珊珊高的男人和身型高大的女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咯。
彭俊海一行人都是听到了动静才赶出来的,是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询问才知道原来死了林珊珊,连警卫都被人迷晕了。
这下,刘英可是害怕的不得了,平日里也就一张嘴厉害,爱说道,可是现下出了这样的事儿,人人自危。
刚来的时候,是为了陈培教授和这座墓穴,可是现在,一起来的人都死了一个,他们怎么能不慌呢。
冼星河的心里也犯怵,似乎傅明朗第一天说的话,不是偶然的。
他说这里有古怪的。
冼星河不禁朝着傅明朗看了看。
傅明朗正在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跟林主任说着今晚的事情,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表情严肃得不行,可是冼星河知道,看着某人微微上挑的眉梢,用脚趾头也猜得到,肯定是又坑人了。
冼星河突然想到,他们是后来来的,就算警卫使他们迷晕的,但是林珊珊和另外一具尸体怎么解释,还有被逆反的升降梯。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怎么解释呢,难不成真的有人在他们来之前的几分钟犯下了这些事儿,但是全程她和傅明朗都没有听见任何的动静啊。
冼星河背后冒起了细密的冷汗,想到这一层,令她心里的疙瘩越来越大。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和老师的死状差不多的人,难道是巧合吗。
冼星河隐隐觉得,今天他们来这里,遇见这一切,都不是个巧合,倒像是有人在故意安排,故意让他们发现这一幕,或者是,因为他们来这里,才做了这一切,让他们发现。
可是,目的呢,目的是什么。
冼星河呼了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也来不及擦。
傅明朗跟林主任讲完话,朝着冼星河走了过来,不慌不忙的样子,倒像是闲庭信步,两具尸体已经被盖了起来,准备带回去。
傅明朗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影响,似乎是已经习以为常。
冼星河看了一眼示意她跟上自己步伐的傅明朗,其实心里最清楚,他这个人哪,看上去满不在乎,但是心里比谁都想要找出真凶,为死去的人讨个说法,久而久之,这样不外露的情绪,这样的冷静漠然,倒是让人觉得他冷血。
但是,他对待那个和自己的孩子,不就是冷血嘛。
冼星河看着这样的傅明朗,心底不禁生出一抹柔软,一些崇拜,但是不可否认,他对自己就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那个孩子是冼星河心底抹不去的伤痛,每每想起,总要折磨得她心力交瘁才肯罢手,报仇不得报,恨人恨不了,再没有比自己更软弱的人了吧。
冼星河的情绪来得快,也来得猛,旁人不曾注意到,倒是傅明朗看在了眼里,脸上依旧是冷漠一片,只有眼底的痛色深深的出卖了他。
到底还是放不下的。
刚才傅明朗跟李主任说了好一通,明天再来看尸体,今天他和冼星河都累的不轻,打算回去休息了,天黑夜暗,什么也看不出来,今晚大家休息好了,明天倒是好卯足了劲儿,好好工作。
今晚,注定是不眠夜。
傅明朗和冼星河回到房间后,一看桌子上放着的钟表,已经十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