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拿谢蓁蓁和沈贞采两人没法子,婆子正气的百抓挠心,一脸阴郁扭曲。
就在这时,远处拐角走出一位身穿桃红色衣衫,梳宫中时兴的留仙髻的宫婢。
“绥嬷嬷!”她出声唤道。
不知为何,明明就是很普通的一声呼唤,这被唤作绥嬷嬷的婆子,却平地打了一个冷颤。
绥嬷嬷略微掩了掩自己紧张的情绪,背转身子,朝来人强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意道:“碧玺姑娘,奴婢正要把人引进去呢,怎敢劳烦姑娘再跑一趟!”婆子不由自主的微微拭了拭额头上的汗,表情有些闪烁。
见此,沈贞采和谢蓁蓁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诧异,为何之前这般强势的婆子,在这丫鬟面前却如此小心翼翼?
丫鬟脸上挂着娇憨的笑意上前。
“绥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替主子做事的人,哪有劳不劳烦这一说法,公主见沈小姐和谢大小姐久久未曾进去,正着急呢,这不,这才派我来看一看,这两位可是公主的贵客,可不能怠慢了。”丫鬟嘻嘻笑道,态度甚是温和。
婆子一怔,满嘴应是,“老奴该死,耽搁两位小姐的行程了。”婆子着急忙慌的道歉,侧身给谢蓁蓁和沈贞采让路。
两人俱是一愣,这婆子变脸的速度也太过快了吧。然而终究是没有推辞,眼下这宫婢说的公主,该就是今日举办这宴会的主人,九公主李菲了。
“两位小姐请随我来!”丫鬟娇声说道,脸上一派娇憨的模样。
所谓‘打狗看主人’,面对这九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谢蓁蓁和沈贞采自然不敢拿乔,倒不是说她们欺软怕硬,实在是这丫鬟举止挑不出错处,她们自然无从拒绝。
待谢蓁蓁和沈贞采越过婆子身边时,这才听到这丫鬟对着绥嬷嬷又说了一句话,“嬷嬷忙去吧,这里不需要嬷嬷了,替我捎个话,有空我会去看二丫姑娘的。”
婆子神色一怔,二丫正是她唯一的女儿,虽然九公主答应事成之后帮二丫找个好的婆家,可是如今自己并未完成九公主交代的事情,现下对这碧玺姑娘说的话,头脑有些拎不清楚。
目送着几位娇小姐远去,直到她们走进拐角,站在太阳底下不动如山的绥婆子才动了动身子,她的脸色在太阳的炙烤下有些发白,朝外走的时候,身形显得略微恍惚踉跄。
碧玺在前面带路,谢蓁蓁和沈贞采跟在后面,待稍走至拐角处,谢蓁蓁一回头,正巧看到绥嬷嬷这一幕,一时眉头微蹙起来,心下疑惑。
“两位小姐,过了这个拐角就可以见到我家公主了!”碧玺转身微微笑着朝两人开口道。
谢蓁蓁回过神,亦温婉的笑了笑点头道:“如此,先行谢过姑娘帮着带路了!”
沈贞采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如刀削般的冷硬。
碧玺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抿了抿嘴,嘻嘻笑道:“怪不得小姐说,两位小姐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非比寻常。”
“碧玺姑娘谬赞了!”谢蓁蓁眉眼微挑,露出一抹笑意,轻轻浅浅,不做作,也不显得怯懦。对于这为婢女的夸赞,既没有表现的骄傲自满,也没有故作谦卑的刻意贬低自己。
自然,这是相府嫡出小姐和将军府嫡出小姐的骄傲所在,她们自然无需在任何人面前,以贬低自己来讨巧别人。
碧玺的神色闪过一抹不为二人所知的讥诮,然而转眼就逝,对于谢蓁蓁的应答,她表现的很是普通寻常,然而再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和谢蓁蓁聊下去。
话题结束的甚是仓促,然而谢蓁蓁和沈贞采对此显得特别淡然,当然,她们又怎会在乎这种可有可无的小事。
饶过拐角,一处隐没在翠竹之间,依山而建的水榭就出现在谢蓁蓁等人的眼前。
碧玺领着谢蓁蓁和沈贞采等主仆几人,饶过迂回的竹廊,才到达亭子中央。
因这亭子三面环水,背后依山,周围又是一片竹林,环境别样的清净又雅致,可能是李菲等人在缘故,亭子的四处角落里有特地放置了祛暑的冰盆。
一走进亭子,谢蓁蓁只觉得这里面凉气袭人,好在今日为赴宴席,她和沈贞采两人都没有穿现今京都时兴的纱裙,那种纱裙穿起来轻飘飘的,凉爽倒是凉爽,但出门在外到底不太方便,是于她们今日特地换了丝质的绸衫。
沈贞采也觉得这地方偏阴凉了些,又是水又是冰的,她们昨两日才学过药理,祖母特地给她和谢蓁蓁两人请了一个教习医药的医女,一方面给她们调养身子,另一方面,也方便她们掌握一些寻常的药理知识。
女子因身体使然,最不能涉水贪凉,而这亭子简直是一个最为不妙的环境了,沈贞采蹙了蹙眉头。
让谢蓁蓁和沈贞采惊讶的是,亭子中除了九公主李菲之外,甚少露面的卿颜郡主也出现了。
见谢蓁蓁和沈贞采进来,李菲笑着从石凳上跳下来,带着寻常小女孩的雀跃过来拉谢蓁蓁和沈贞采的手,她甜声笑道:“呀,蓁姐儿、采姐儿你们来啦,快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李菲就似一个纯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拉着谢蓁蓁和沈贞采落座。
她的声音甜的似鸣唱的夜莺,只听她跟坐在上首的卿颜道:“表姐,这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蓁姐儿,这是将军府家的大小姐,采姐儿。”李菲手指着她们两人,脸色笑的得意。
卿颜随着她的话,朝谢蓁蓁和沈贞采两人点头打招呼,“谢小姐,沈小姐。”
谢蓁蓁和沈贞采亦回应道:“卿颜郡主!”
“哎呀,你们这样顶顶没意思!”李菲嘟嘴唤道,“大家都是顶顶熟识的人,就不要再拿那套虚礼来糊弄人了。”她皱着眉头的样子,甚是甜美娇憨。
上首的卿颜见此,嘴角勾勒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对此不置可否。
谢蓁蓁和沈贞采虽然脸上也挂着笑意,心里却不似脸上这般随意。尚且不知道这李菲有什么目的,这番单独叫她们来这里又有什么意图,思绪不免都有些绷紧。
至于上首这个寻常不见人的卿颜郡主,谢蓁蓁觉得自己看不透她,别人面上尚有喜怒哀乐等种种表情,可是这卿颜郡主却似一潭静水,完全摸不透她的心思想法。
所以在谢蓁蓁看来,这个卿颜郡主要么是城府极深,要么就如她表面所见的那般,性子纯良不争。至于卿颜郡主究竟是属于那种情况,谢蓁蓁一时也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