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将整个宴会环视了一圈,依旧没有看乔爸的身影,低头从手工织带中掏出手机看时间。
九点多,乔爸前一个局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思量再三温馨还是将手机放回了手袋,许是正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她此番顶着华裔的名衔从美国回来,故不及其他人那般都有几个可以聊天的伴,只能一个人站在一旁,瞎看,不免觉得有些无聊。
巡视之圈,却恰好看见了独自坐在沙发上的宗政天,正一口一口地灌着酒,目光不经意多停留了几秒,在猝不及防之间,已映入了宗政天深郁的眼底之下。
刚才分明是他强人所难地拉着她不放,当年分明是他决绝离开弃她不顾,到头来受伤害独自饮酒排愁的却也是他。真是莫名其妙!
温馨胸口含着一股气,心肺被涨得鼓鼓的,说不出的难受,手工织带被她捏出了好几道褶皱。
本因为尴尬打算别开的目光,忽地凝注了,不躲反攻。冲着那人略带着颓废的神色,贝齿一露,抛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宗政天刚喝入口的酒水,就因为这样一个笑而呆住了,直接从嘴角流出,样子很是狼狈且花痴。
温馨这才心满意足地缓缓转身,靠近旁边餐桌上的水果,优雅地吃了起来,缓解一下心中的喜悦。
“啊!”桌子底下却传来一阵痛呼声。
温馨推开了一步,发现朱红的桌布下露出了一双净白圆润的手,拇指处刻着一个圆印,来回一想,应该是刚才不小心踩到了桌下之人。
“对不起。”温馨忙弥补错误,俯下身拉起了那人的手。
“没事,没事。”酒侍打扮的男子粗着嗓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温馨拉着那软软的手,盯着桌下若隐若现的果壳骨头,心中涌现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那酒侍发觉头顶的那束目光只盯着他脚下的残碎之物,窘地不敢抬头,匆匆用脚将里面的东西扫到看不见的地方处,方才清了清喉咙,正声道:“这位小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刚才正在追一只撞倒了酒瓶的猫,这可都是它吃的。”
与此同时,还不好意思地抽回了手。
可惜,那油光发亮地嘴唇说明了一切。
温馨也不说破,从手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挪揄地笑道:“嘴角有点脏。”
那人憨憨地笑了两声,摸了摸嘴角,忽地怔住了。
温馨以为他终于开窍了,不料他却朝后挪了一步,用尽量小的幅度将桌边的那盘鱼子酱直接倒入了围布袋里。
死性不改啊!温馨惊恐地咽了咽口水,丝毫没有了吃食的欲望。
“碗碗……”
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道。
“小姐,我们认识?”
那个酒侍眨着眼睛,对于被一个上流社会的名媛直接叫出名字这事,保持了一定的好奇度,可背后的手脚依旧很利索地将好吃的一个不剩地倒入了他一早准备好的藏在宽大的围布下的保鲜袋。民,民女以食为天,其他靠边!
“碗碗,不认识我了?”
酒侍很不情愿地放下手头的工作,认真地仔细打量起来,看着看着直接伸出了手朝温馨的脸摸去,摸了几下还不够,还以为是假的,又拧又扯。
温馨纵是再大家闺范,也不由地瞪着眼嗔了他一下。
“再捏,可就被你捏坏了!”
温馨不满地撅嘴道,伸出食指,亲昵地点了点对方的额头。
后,酒侍圆圆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将手中的鹅肝一口塞入了嘴里,毫无掩饰地嚼了起来,含糊不清道:“馨馨,早说嘛,害我吃东西的胃口都吓坏了。”
这个小妮子,还是这般爱吃,讲话依旧有着独特的碗氏风格。原本有些惆怅的情绪,不由地明朗起来。
不远处的宗政天本原本打算上楼换套衣服,却瞥到那个长的像阿馨的女子被一个身材偏矮小的酒侍摸脸后还敢笑得一脸开怀样,心中疑惑重重。
瞅了一眼正在跟人寒暄的老爷子和维持宴会秩序的冷枭,端着酒杯,朝那两人消失的拐角处走去。
拐角的另一端是一个过道,灯光昏暗,临地的纱幔有些突出。
温馨跟张碗这两个从小到大的好友正躲在这么一个僻静处讲起了贴心之话。
“馨馨,我还以为不要我了。三年了啊,音讯全无,你莫非是成了宗政夫人,就不要我这样的穷姐妹了。”
张碗的话带着哭腔,却一字不漏地进了紧跟在后的宗政天的耳里。
果然她就是温馨。
宗政天的神色忽地冷了下来。
之前叫他先生,还真是官腔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