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劝说
艾母哪有什么胃口，她心里清楚，既然曲家已经订好日子，那么两个孩子的婚事是势在必行的，就算她再反对也没用。
门外的艾空儿同样没想到，曲母竟然连订婚日期都选好了。
她不由看向曲盛琛。
曲盛琛皱着眉，似乎也才知道这个事。
艾空儿沉默起来。
她母亲虽然看上去不生气了，那也是因为有曲母在，怎么也得给曲母一个面子。
但自己才是让母亲生气的源头，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故而没敢敲门进去。
曲盛琛站在她身后，也没出声。
艾空儿慢慢退回到走廊上。
她满脸的沮丧，眼睛也不像平日那样明亮，好像蒙上了一层灰。
曾几何时，这个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会不时露出微笑的小姑娘，变得越来越安静。特别是这些年，每次见他，她都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紧张。
其实……他都明白，他都明白的。
曲盛琛手掌我成拳头，撑在自己心口，那里平静地跳动着，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心跳并不如表面那样镇定，反而有些痛，有些难受。
她是他疼爱的妹妹，他何尝愿意看到她难过伤心……
他皱着眉，缓缓走到她跟前。
她抬起头，仰望他，他看到她眼里全是他的倒影。
他沉默几秒，道：“你可以再考虑一下要不要结婚……如果改变主意，我会去跟我妈说清楚。”
艾空儿垂下眼：“我没后悔。”
这个事已经开了头，母亲也被气得进了医院，再反悔估计只会让母亲更生气。艾空儿苦笑，这时候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曲盛琛的体贴。
但事实上，若是他真顾及她，一开始就不会找上她，请她帮她。
现在她已经被牵扯进来，又如何能抽身。
更让艾空儿心惊的是，她……忽然发现，即使知道曲盛琛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王乙紫，但只要面对他，她还是没法做到无动于衷。
扪心自问，在嫁给曲盛琛之后，她真的不期盼曲盛琛能对她更好一点吗？
或许她母亲骂得对，她就是还存着侥幸，以为只要嫁给曲盛琛，就能慢慢捂热他的心。
母亲是因为看穿了她，才会这样强烈反对……
艾空儿现在已经隐约明白过来，她母亲在气什么，并不是气她没跟家里人商量就答应了婚事，而是怕她抱着不必要的幻想。
……
想通之后，艾空儿更加心虚起来，更不敢踏入病房。
*
艾母正气闷着，忽然瞥见门外面，自家女儿像个小媳妇一般，低着头站在曲盛琛跟前，她目光瞬间变得凌厉。
曲母顺着她视线，也看见了走廊上的两人，忙朝艾空儿招手：“空儿，过来。”
艾空儿咬了咬唇角，走过去。
曲母拉住她的手，笑道：“你妈妈住院，你肯定吓坏了吧？别担心，医院说你妈妈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以后好好休养就行。”
她说着，推了推艾空儿，这是让她赶紧跟艾母打招呼。
艾空儿有点不敢看母亲，低低喊了一声。
曲盛琛跟着走进来，也喊道：“阿姨。”
艾母这种时候，真不愿意看见曲盛琛和艾空儿，但既然两个孩子都来了，又有曲母在场，她也不好给脸色，于是淡淡应了一声。
可她也没正眼瞧曲盛琛。
在外人看来，曲家三公子实在是个出色的人物，一般人都高攀不上，她的女儿也被迷了心窍，死活要嫁给这个人。
可她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却怎么也没法喜欢这个名义上的女婿。
曲盛琛或许确实也有苦衷，他被家人逼着和恋人分手，还被家里威胁，但这并不表示，他把艾空儿扯进来的做法是对的。
他有本事用假结婚的名义哄着艾空儿帮忙，怎么没本事在曲母面前说实话，说他其实是为了救姓王的那一家，才跟艾空儿结婚？
再说他是个大男人，就算家里反对他跟恋人在一起，难道就想不到其他办法解决，非得拉着空儿跳入火坑？
想也知道，为了救他那个恋人，他是丝毫不会顾及空儿感受的。
曲母见气氛僵着，忙笑道：“空儿，我好久没见你，你陪我聊会天吧。”她又冲曲盛琛使眼色，“你公司不是有事？有事就快去处理吧。”
她知道曲盛琛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艾母更心烦，所以故意支开曲盛琛。
曲盛琛瞧了眼低着头不语的艾空儿，顿了几秒，平静地向艾母告辞。
艾空儿并没有去看曲盛琛，直到他离开，她依旧规规矩矩地站在床边。
“空儿，快过来坐。”曲母拍拍身侧的空椅子。
一个小时前，艾父接到电话，说是部队里有事，所以先离开了。
那通电话自然是曲父叫人打的，早上曲母听说艾母被气进了医院，她知道失态严重，赶紧跟曲父商量。
最后决定由她来劝艾母，艾父那边则由曲父搞定。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女人，因着艾母的气还没消，艾空儿也没敢往枪头上撞，一直垂着脑袋。
所幸还有曲母在，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艾母闲聊，气氛总算有所缓和。
后来曲母还留在医院陪艾母用了午饭，又陪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才回去。
这时候艾父还没回来，艾空儿独自面对艾母，又内疚又紧张，她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轻声道：“妈，对不起……”
谁想艾母压根懒得理她，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艾空儿心下难受，却又怕再刺激到她，没敢多说。
晚上艾父来了，见到艾空儿，倒跟以往一样很温和，仿佛昨天他那又失望又责备的眼神，只是艾空儿的错觉。
艾空儿知道，那时候父亲的确很生气，父亲并没有继续责怪她，是因为爱她。
能得到父亲的原谅，艾空儿在感动的同时，不觉也松了口气。
后来艾父和艾母关了门谈话，那话题想来跟她有关，艾空儿也没打扰，一个人跑去楼下的花园里坐着。
此时已经是夏日，夜晚的风颇为凉爽，吹拂在脸上不知多惬意。
艾空儿的心情虽然并没有好转，但整个人却沉静不少，可以好好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
不久前曲盛琛找到她时，她当真是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如今回想，才知道自己有多冲动。
莫说她与曲盛琛以后的关系要怎么处理，就是艾母这一关，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跨过去。
当然，她还可以改变注意，曲盛琛也说了，如果她后悔，他会跟家里人解释。
但……不知怎么，她却从未想过要反悔。
她觉得自己或许真是迷障了。
……
艾空儿在外面坐了很久。
她朋友少，找不到人倾诉，唯一亲近的学姐，她却不敢把事情讲给对方听。
曲盛琛来的时候，便看到她独自坐在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