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快的方法
艾空儿咬住下唇，摇头道：“不用了……我明天跟你联系。”
曲盛琛又沉默了一会，走回她跟前，低头看她。
艾空儿不由自主地仰起脑袋，与他对视。
“听话。”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艾空儿忽然有些想哭，小时候她爱跟在他屁股后面，他怕她闹，每次都要她听话。她也就乖乖地不闹不哭，不管他踢球也好，写作业也好，都只是在旁边默默看着。
她向来都是听话，可这一次，她难得坚持：“琛哥，让司机送吧。”
虽然是他请她帮忙，可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她不想让他面对她的父母，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曲盛琛凝视着她，许久，才点头：“好。”
车子载着艾空儿离开，曲盛琛望着车子消失在拐角，眼眸幽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他回到大厅，所有人都感到诧异，曲母问他：“你怎么没送空儿？”
曲盛琛嗯一声，直接往楼上走去。
“你站住！”曲母有些气恼，“你怎么能让空儿一个人回家？”
明知道空儿回去后会面对什么，他竟然还让她独自去面对。
曲盛琛淡淡道：“我让司机送她了。”
这话听着很不近人情，曲大哥和大嫂对视一眼，也都皱起了眉。
曲母啪地一声，手掌狠狠拍在沙发扶椅上：“你……你……”她顿了好半晌，才忍住那股气，“你给我说清楚，空儿为什么会突然答应订婚？”
曲盛琛看她一眼：“妈，这不正好如了你的愿？”
“……”
曲母气结，她也明白，如果不是利用王家父母逼他跟王乙紫分手，此时订婚的该是他和王乙紫，可……可即使这样，她也不想自家儿子骗艾空儿……
眼看母亲被气得说不出话，曲大哥只好起身拍拍曲盛琛肩膀：“老三，你少说几句。”
曲盛琛于是不再吭声，提步上了楼。
怕曲母再发火，曲大哥忙安慰道：“妈，您别生气，我去跟三弟谈谈。”
说着给自己妻子递了一个眼神，要她哄着母亲。
曲大嫂会意，上前挽住曲母胳膊，笑道：“妈，我也很喜欢空儿，期待空儿能早点嫁进来，这是大喜事，要不我们现在去查一下日期，看最近哪个日子最好？”
曲大哥趁机上楼找曲盛琛。
房门被推开，听到声音，曲盛琛并没有回头，依旧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夜色出神。
曲大哥走过去，与他并肩眺望远方，沉默了会，道：“老三，你可要想清楚了。”
在这个事上，他们的母亲的确有些荒唐，竟然像个封建家族里的老太太，想给儿子安排婚事，甚至不惜逼迫儿子跟恋人分手。
可之前曲大哥也给曲盛琛分析过，曲母不过是一时的想法，只要艾家坚决不答应，曲母迟早会松口。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曲盛琛耐心等待，王乙紫的父母迟早会被放出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曲盛琛却主动找上艾空儿，并且还说服了艾空儿跟他订婚。
见他不说话，曲大哥继续道：“空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对她不公平。”
在曲大哥看来，曲盛琛完全没必要这样做，一来只要再等一等，等曲母的心思淡了，王乙紫的家人肯定会没事；二来跟艾空儿订婚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把无辜的艾空儿拖进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曲盛琛静静收回目光：“这是最快的办法。”
曲大哥不赞同地瞅他一眼：“我觉得，你在迁怒空儿。”
这句话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曲盛琛没有承认，却也没否认。
曲大哥皱起眉：“你明明知道，王家最后肯定不会有事。”
说起来，曲盛珩是家里长子，性子宽厚，入官场后，他虽也变得圆滑，可对这两个弟弟却一如既往的关心。
但这两个弟弟的性格却让他每每感到力不从心。
二弟沉默寡言，还很倔，又在部队里染了个用拳头说话的臭毛病，每次见面都只闷不吭声地坐着。
他这三弟倒是长袖善舞，可自从三弟懂事之后，他就没看懂过三弟的情绪，太会伪装了。
过了很久，曲盛琛才淡声道：“就算王家恢复原貌，我跟乙紫也不可能再在一起。”
这倒是一个问题，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还用王家人威胁王乙紫，王乙紫心里肯定也记着的，就算曲盛琛再次找上她，估计她也憋着一口闷气，不愿意再跟曲盛琛有牵扯。
曲大哥叹口气，道：“王小姐生气也是应该的。”
曲盛琛不由想起几天前王乙紫找上他时，说的那些话，大意是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放弃，会跟他在一起……他忽然觉得有些烦乱起来，但他并没有辩驳大哥的话。
两人都静默起来。
最后曲大哥只能劝道：“别伤害空儿，空儿她……你知道她的心思……这一次你利用她的感情，对她已是不公平。再说这个事根本与她无关，是妈糊涂……”
“我知道。”曲盛琛打断他，“我有分寸。”
可是曲大哥并不十分相信他：“如果你有分寸，就不会把空儿扯进来，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跟空儿谈了什么条件？”
曲盛琛没接他的话，只道：“你放心，空儿怎么说都是我妹妹。”
只是他那双眼睛暗沉幽深，里面的情绪在夜色下显得沉重极了，完全不像他说的这样轻松。
可惜的是曲大哥并没有看到，他在想另外一件事：“不知道空儿回家怎么跟艾叔他们解释。”
曲盛琛没吭声。
曲大哥见他闭口不谈，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兄弟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曲大哥望着面无表情的自家三弟，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
*
艾空儿半路上给艾母打了个电话，她跟曲母说家里做好了饭等她，但其实艾母并不知道她要回来。
得知她回了京城，艾母在那边沉默好一会，才应了一声。
这个态度，倒好像已经知道她在做什么。
艾空儿心里有些惴惴，车子开到自家楼下，她鼓足勇气，才推开门下车。
家里只有艾母在，艾空儿从玄关往里看去，就见她母亲双手抱胸，那架势，分明就像在等她回家。
艾空儿内心到底有点担忧，顿了顿，才走过去，低声喊道：“妈，我回来了。”
“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艾母看了看她，倒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起身往厨房走去，“刚好熬了排骨汤，还是热的，你先喝点，我马上做饭。”
艾空儿眼眶微湿，母亲始终记挂着她，可她自己却不争气，偏偏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而且接下来肯定还会惹母亲生气。
“妈，您先别弄，我有事跟您说。”艾空儿迟疑了下，道，“我刚从曲家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