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跃的讥讽让周远琦拽回神思。
他的唇畔浮起淡淡讽笑,沈亚柠并没有泼妇般为难谭美琼,而是主动跟他离婚了,但周远琦不想跟杨承跃解释。
今晚周远琦太过沉默,杨承跃好奇打量他。
半响,他说,“人人都知道沈亚柠喜欢你,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对她一点动心?”
周远琦一怔,心一窒,眼晴光亮闪了闪。
“没有?”杨承跃兴趣盎然。
周远琦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脸上不动声色,“没有。”
看他的表情不像在在假装,杨承跃对周远琦更加好奇。“一个女人,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围绕在你身边,又喜欢你,你却没有一点感觉,”又叹,“你对谭美琼,真是情圣。”揄揶周远琦。
周远琦的语气忽然冷淡。“要不要再叫一瓶酒,封住你的嘴?”
“怎么,生气?”打趣他。
周远琦扬起一道毛,眼神凌厉横着杨承跃。
杨承跃笑,摊摊手,闭嘴。周远琦看上去有心事,杨承跃不想招惹他。
第二天,周远琦借故项目方案问题,跟沈亚柠约定见面商谈。
沈亚柠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跟以前一样平静,周远琦皱眉,跟她说,“快中午了,找间餐厅,边吃饭边谈。”
沈亚柠却拒绝。“我走不开,你到百货公司。”说完,她挂上电话。
周远琦愣怔盯着电话听筒,半响,吸出一口冷气,嘴角嘲谑。
自从那次卖场过期商品事件,沈亚柠经常到卖场做视察,到了中午,才猛然想起跟周远琦有约。
开车赶回公司,中午下班,道路像一个停车场,挤满了车。
汽车半天也没有挪动一米,沈亚柠给周远琦电话。
“塞车,如果你赶时间,我们晚上找个时间再谈。”她说。
周远琦语气冷冷。“我已经等你十分钟。”他说,“你这么忙,怎么不把项目交给另外的人打理?”啪地掐断电话。
他的冷淡已经不能再让她生气。
沈亚柠拿下手机耳麦,在拥挤车流中,拧开收音机。
头靠着车窗,悠然听歌。
做人要找点乐趣,不然会很沉闷。
脸上那五个手指印仍在,早上她化了浓妆,遮过去。
过了半个小时,前方汽车车流终于缓缓前行,沈亚柠正准备开动汽车,忽然有人敲车窗。
沈亚柠转过头,认出是钟亦凡,不禁皱眉。
他继续敲着车窗,似乎有话要跟她说,她放下车窗,他说,“汽车坏了,”笑得吊儿郎当,“搭我一程。”指了指停在路边的一辆蓝色汽车。
沈亚柠看看那辆车,看看钟亦凡,然后说,“我跟你不同路。”
“你不会这么无情吧?”钟亦凡仍然笑,咧着嘴。
沈亚柠不耐,不想跟他解释,发动汽车。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钟亦凡咧着笑解答,“这个时候没有空的计程车。”
一排都是私家车,只有几辆计程车,车上全都有客。
不等沈亚柠再拒绝,钟亦凡打开车门,上车,沈亚柠拧眉,来不及出声,后面响起刺耳喇叭催促,“小姐,你要约会换个地方!你要被投诉吗,在主街道停车跟男人亲亲我我?”塞车让司机本来就烦躁,话更加难听,“我记得你的车牌号码,523……”
司机的话音未落下,沈亚柠大力踩油门,汽车咆哮向前冲。
钟亦凡淡然看她一眼,嘴角含着笑。
他的笑惹怒沈亚柠。“下车!”车打偏,猛地停在路边。
尖锐响起的刹车声跟她的火气一样冲,钟亦凡笑得更加灿烂,眉眼都是痞气亮光。“女人,息息火。”
“你给我闭嘴,”她倾过身,一团怒气打开他身侧的车门,“下车!”
钟亦凡看定她,嘴角似嘲非嘲,“成熟的女人,不会因为失恋而迁怒于别人。”不顾沈亚柠满脸火气,慢悠悠说道。
沈亚柠被刺到,二话不说下车,走到副驾驶旁边,拽钟亦凡出车厢。
“下车!”她失去分寸,对一个陌生人吼。
如果他以为他跟周远琦一样,可以对她肆意指挥,那么,他想错了。
她拉下脸,拽不动他,一脚踢着车门。
车门撞回去关上,闷重嘭的一声响。
这么粗鲁,连沈亚柠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怎么变得这么陌生,对一个不熟悉的人展现自己泼妇可鄙的一面。
她怔住半响,掩着脸,蹲在地上。
她太可怕,心里住着一个猛兽,噬咬她,让她失去冷静,理智。
一只手轻敲她的肩膀,她抬头,手帕递到她的面前。
见是钟亦凡,沈亚柠的怒火又燃起。“我没有哭!”
“我知道,”钟亦凡扯了扯薄薄唇角,哧出戏谑,“给你手帕,是让你哭。”
“你……”气结。
“不流泪的女人不是女人。”钟亦凡对她总结。
这是什么歪理。
沈亚柠怒瞪他。
钟亦凡扯着嘴角,手帕在沈亚柠面前扬了扬,“哭吧。”
“疯子。”半响,沈亚柠站起,咬牙说道。
如果不疯,怎么会叫女人去流泪。
她走回车上,他伸手拉过她,把手帕放进她的手里。
沈亚柠对他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怒火烧到脑海,她愤怒回转头,想把手上的手帕砸到他的脸上,钟亦凡像没有感觉到,忽然抓紧她的手,拿着手帕没头没脑替她擦脸。
沈亚柠呆了一呆。
脸色变成铁青。
她扬手,一个巴掌就要挥过去,他却忽然自言自语一句,“你为什么不哭?难道我用力太轻,擦得不痛?”说完,不等沈亚柠回过神,加大力度,拿着手帕用力揉搓着她的脸。
“你疯了!”沈亚柠大力推开钟亦凡,冷着脸。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雪白牙齿在阳光中明晃。
“你终于哭了,眼晴红红。”他说。
“我没有!”她否认。